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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 我只是个士官-诺基亚小蓝屏

作者:上犹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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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整理好一段往事的时候,我总想把它记下来,作为纪念亦或者作为一种心情的收藏。从有第一台电脑起,我就喜欢将日常生活、工作中的锁事都记录下来,高兴的、悲伤的、情感的、辛酸的或者爱情方面的,都有。当然有的是可以与友分享的,有的只能成为心中的秘密伴随着时间悄然而落。


原为随笔,一直写一直写,久了,发现可以成一部小说。起初为两小女兵的故事,后来不知不觉将一段心路旅程跃然纸上。也许在这个绿色的军营中,这样的故事还有很多,只是很多人都不愿意再提,我之所以提,是无意,亦是有情。


第一节:拿药风波


“哎~你站外面干吗?进来啊?”


这就是开头,真的。也是与她们两相识的开始。


我调来师机关有一段时间了,不过,很少去过师医务所。因为身边很多战友都热心的提醒我,没有生命危险,最好不要去那里拿药或者就诊。


当然,这肯定有什么典故,不过,问也没有答案,只能将它深深的埋在心里,等待着哪一天它生根发芽。那天,有点发烧,为了不影响工作,我来到了传说中的师医务所。初来乍到,我并不认识这所里的两个公主(太平、娇蛮)。当然,这两个封号是听队里战友说的。我并不知道其中缘因,更不知道这"太平"、"娇蛮"所指谁。不过,当我听到叫我进去候诊的声音,我断定这就是传说中的"娇蛮公主"。


医务所处于首长院落一角,距离办公大楼一公里左右,一条楼梯盘旋而上,一幢白色小楼跃然其中。未曾入门,清香便迎面而至,门口绿草成荫,红花遍地,环境优雅,十分适合静养。再往里走,越过一排三角梅,两棵四季桂已在招手欢迎了,几棵高大的玉兰像是哨兵,直挺挺的站立在台阶不远的两旁,一袭绿袍加身,翠绿的叶子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微风吹来,像是在热情的欢迎向来就诊的人。


照常规发展,我进入这样的环境必然会东张西望,环顾左右,一来是欣赏院中景色,二来是给我的好奇心解解馋。透明的玻璃门、透明的玻璃窗,将我的心也透明了起来。总感觉有种被人揪着的感觉。我喊了声报告,便推门而入。屋内左侧由南至北依次摆着四张桌子,其中第三张桌子上放了一台电脑。右侧放着一个书柜,里面摆满了书,旁边还站着一个全身穴位毕露的"小透明人"。


书柜后面,有一道门,再往里间,应该是检查室之类的。后面的窗台上放了一盆花,蝴蝶兰,甚是漂亮,蓝色的,我喜欢。这让我紧张的心情稍微有了点放松的感觉。四张桌子只有第三张桌子后面坐了个女兵,根本没有闲暇顾及到我这个病号。如果没有那台电脑,想必那个人根本就不可能坐在那里。这就是传说中的"娇蛮"了。有时候过分沉溺一个陌生的环境,必定会付出代价。还在浏览中,就听见第三桌子那里传出一声"哎,干吗的" ?这"哎"的一声,便让我郁闷死了。好歹,我第四年了。


二道细细的小杠静静的趴在她的双肩上。就在她扭过头来巡视我的时候,我用了几秒钟的时候也顺便扫视了她。乌黑亮丽的短发,恰到好处的遮住了她的耳朵(这发型还符合条令)弯弯的柳叶眉稍往上翘,挺直的鼻梁下,一张薄薄的嘴唇,光看这个嘴唇就知道,她的口才一定很好,(后来事实证明我的分析是对的)。其实并不是喜欢仔细的观察女兵,只是她老不理我,我没事干,总不能让眼睛闲着吧,那太对不起它了。感情我看了半天,她根本无所谓,继续畅游在她的游戏海洋里。


我径直走到电脑桌前,敲了敲桌子。


"干吗?敲什么敲,我都快死了"


我晕,这是医务所吗?我真的怀疑我走错了地方,同时对我的发烧感觉到了一种无力感,医务所的护士都玩完了,我的发烧还重要吗?


"拿点药,谢谢"


"等会儿,没看我在忙吗?"


我耐住性子,走到她有背后,电脑屏幕上,两军交战正是激烈。"娇蛮"的韩国部队被空降的美国大兵打得抱头鼠窜------红警!她在玩红警。我差点晕倒,这是个什么人啊!


看她投入的神情,我想笑而不好意思笑,毕竟她正面临着死亡。看来女生玩游戏是比男生投入。鼠标上蒙着一层细细的汗迹,因为造的武器还没有成功,嘴里还一直叫着:"快点啊"!


"点旁边那个坦克,快,再点T键。让它们集合一下,太乱了。把矿车点掉,建一个电场,你的电磁才有用啊"


她根本就来不及反应,一阵手忙脚乱之后,终于败下阵来。


"都是你,早不来,晚不来,这个时候来。正课时间看什么病嘛?"


"正课时间看病是不是影响你的战争进程啊?那依你应该什么时候看啊?"


"你!"


"哪里不舒服?"


"有点发烧"


"给"体温表迅速的伸了过来,我一接,不小心捏住了她的手。她一惊,手往回一撤,"啪"体温表掉地上了。那滴水银像是突然得到了释放,四散而开懒懒的躺在地板上了。


"哎-你怎么这么笨啊?"


"我,这···"


"行了,又要挨骂了,人家小金值一个星期的班都没事。我才一天就弄坏二支,(事后得知,她自己整理器材的时候弄坏了一支。)"


"这,我不是故意的。"


和女兵斗嘴的经历我没有过,虽然不止一次的上过师部大礼台参加知识竟赛和演讲比赛,这种情况还真是第一次遇到。


"那你拿点感冒药吧,我不量了。"


"碰坏了,你就不量了,你倒是没事,拜托,我怎么办?"


边说,"娇蛮"边走向里屋,手里拿着一盒板蓝根和一瓶维C银翘片。(部队里的传统药,好像感冒发烧都给这个)


谢谢"由于理亏,我拿了药转向就往外走了。


身后传来"笨蛋"两个字的声音,然,我已走出门外,正向楼梯口走去......


第二节:饭堂结怨


那次到医务所的经历让我很是忐忑不安了一阵子,不过,直属队的战士都在一起吃饭,每次吃饭我都怕碰到那位娇蛮公主。因此,我吃饭都提前十分钟过去打饭,然后迅速解决战斗,早早离开饭堂,因为按常规,女兵吃饭来的比较晚,而且吃饭比较慢,所以,我们相遇的可能性很小。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


前面讲过,大家私下里称呼两个女兵为"太平公主"和"娇蛮公主",字面上理解应该是一个比较静,一个好动。事实上也正是如此。不过,有时候文静的人更可怕。


那天和机关的工作组到团下检查,可能会议长了一些,回来吃饭的时候,开饭时间已经过了二十分钟了。到饭堂的时候,人已经走了大半,炊事班的兄弟正在收拾几桌已经没有人的桌子。我拿了碗,打了半碗饭,径直往小餐厅里走去,通常这个时间,首长已经离开了。


掀起窗帘,竟看见有个人坐在里面,而且是个女人。不好意思,是女兵。又一个女兵。大院里就两个女兵,一个"娇蛮"公主,另一个太平。晕!不过,进都进来了,再出去好像不合适。再说,她蛮漂亮的,在对比"娇蛮"的基础上,似乎眼睛更大一些,给人一种水汪汪的感觉。个子似乎比"娇蛮"更高一些。带着个一级肩章,不过,怕什么,我也是一级啊。这种机会可不是常有,又不是娇蛮,怕什么?坐。只是怎么过去呢?这样直接过去好像太尴尬了吧?


"坐吧,这里还有菜。"那张漂亮灵巧的樱桃小嘴吐出了一句温暖的话语。竟让原本饥饿难耐的肠胃有了一丝饱意,看来古人说的对啊:"望梅止渴",哎,好像与梅没有太大关系吧。嘿嘿。自己想像----


我还没有想好怎么打招呼,她倒先开口了。桌子上整齐的摆放着几个菜,不对啊。按理说,首长用餐都是自助的,分完菜不可能还剩这么多啊。加菜!


"这些菜是刚炒的吧?不错嘛---"其实,我并不是喜欢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人,只是随便问了句。


"你可以跟科长报告,我不怕!"后来我才知道,随意叫炊事班加菜是不行的,她以为我喜欢打小报告。


我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太平"竟起身往外走了。我感觉她起身的时候,有一股杀气迎面而至,至少那目光的冰冷程度让我觉得有些寒意了。在这一瞬间,我发现我犯了一个低级错误,那就是"太平"的火气远比"娇蛮"打得多。可惜我醒悟的晚了点。


"不是,我不是那意思,哎-----"


片刻,炊事班小王走了进来。"小邱,其实小金的菜是司务长让加的,她上午照顾首长的母亲,因此吃饭晚了。首长让她到家里吃,她没去,首长这才通知加两个菜,表示谢意。你这一说,让小金觉得难堪,她自尊心可强呢!"


"这,我并不是故意的。"


"呵呵,没事,改天熟悉了,说一声,大家都没事的。"


调来师里一个月,我先后得罪了二位公主,这以后的日子还怎么混啊?事实证明,事情并不像炊事班小王说的那样简单。


一个星期后,我出车归队,还没有停稳,队长让我到医务所拿点药,说是车队的过去拿药,都一路绿灯。小金和小陈都是自己人。我也没多想,调头说往医务所去了。


熟悉的门口,熟悉的桂花树,只是香味中隐隐透着杀气。虽然没有第六感,但我的心跳频率显然不是正常的节奏。至少不会那么简单。


果然,当我推门而入的时候,两双冰冷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我顿时头皮一麻,险些晕倒。


"我们吴队让我来拿点药,说是和你们联系好了。"


"是吗?我们怎么没有接到通知呢" 语气明显带着讽刺,娇蛮的杰作。"这,不会吧,我刚出车回来,我们队长不会弄错的。直接让我过来的,不信可以打个电话问问。"


"说没有,就没有,那有那么多理由。回去吧?" 小金颇不耐烦的说。


我感觉脸很红,征在原地竟有些呆了。


"你这人从哪里调来的啊,怎么一来就惹这么多事?先是让我挨所长批评,紧接着让金班长没有面子。你搞什么啊?"


"我"我脑袋一热,没有说什么,转身往外走了。把两个公主愣在原地,一时之间呆了。


或许,在她们的印象中或者感觉中,没有人敢这样对待她们吧。谁让她们碰到了一个笨蛋呢?



第三节:锋回路转


两次碰壁,我发誓没事再也不进医务所。虽然,队里对两位公主的议论如常,但我再也不打破脑袋往里钻了。这样的日子倒也相安无事。


周末的灯光球场将大院的一角照得灯火通明,灯光下,家属小孩和附近几个单位的哥们正玩得高兴。散步的、打球的都有。互不干涉,都在默认的场地上玩着自己的游戏。


郁郁葱葱的树林立在灯光下,如同那正在大门口值勤的哨兵,只是灯光摇曳中,片片树叶中透出的光让那片林子显得有些诡异。风吹过,叶子沙沙作响------


我早早的吃过饭,换了身运动装,从队里抓了个篮球也加入斗牛的行列。人,越来越多,三对三,满足不了大家的需要,于是,划分成两队,开始打比赛了。


我一直打后卫,一米七四的个子,只能担当这样的角色,军队里的篮球运动远比地方粗暴,稍不留意,一条伤疤就留在脸上或者腿上。掀开裤腿,战伤累累。但,仍执着的喜欢,就为了那种感觉。


我的风格是比较软的,严格来说,是属于技术路线那种,因为我的身体条件不如那些高个子。所以,只能走技术路线,虽然与偶像麦迪还有很大差距。那天,打得不错,不过中途跑回队里接电话,再回来的时候,人都齐了,我便不好意思加入,站在旁边看着他们比赛。


随着比赛的深入和体力的消耗,我方进攻受挫,眼看着比分一点一点拉平,我有点急了。虽然不是单位对单位的比赛,但潜意识里总会站在自己喜欢的一边。


约五分钟后,正在打比赛的老叶便跑到场边让我换他。老叶第十二年了,也喜欢篮球,不过,体力不是很好。和他打过一次,那还是在老单位的时候,他过去保障打过一次,没想到他还记得,主动让我上场追回比分。


其实,我打球很一般,真的。不过,那天手感特好,作为得分后卫,我不断在外线给中锋制造机会,同时,加大跑动力度,拉开防守死角,起身跳投,进了!


我不知道我得了多少分,我只知道,后来,很多人过来拍我肩膀,我能感觉那是一种肯定的拍,并非是纯洁的问候。结束的时候,我走到场边休息,这才发现小金和小陈坐在我身后的台阶上。


这种场合自然是装不知道的好。我稍稍的活动了一下手和脚,便拿起地上的衣服往队里走。


"打得不错嘛"经过二位公主的时候,听到了一句不知道是表扬还是讽刺的话。我没有回头,径直走了。


"笨蛋!"又来了一句。


那场篮球赛后,我觉得好像与两位公主的关系不那么紧张了;后来我从战友的嘴中知道了两位公主的一些情况。小金是太平公主;小陈是娇蛮公主,两个姑娘家里条件挺好,都是独生女,父母希望她们来部队考个军校,顺便也锻炼一下自理能力,这两位姑娘的性格不太好,个性比较强,小金通常比较冷静,不过,真生气发火了,那就是大事件了。


总体来说,好像部队的女兵都有点性格。后来,我们吃饭碰到了,相互间还点点头,算是打个招呼。偶尔还碰巧坐在一个桌子上天南地北的聊点什么。再后来,我们都熟悉了。


我知道了她们进一步的情况,当然,作为条件,她们也了解了我一些。其实,两个小姑娘的性格还是蛮开朗的。


还好,那时的电脑技术不错,她们那里的值班电脑经常有问题。当然是那种小小的故障,这对于我这个菜鸟来说,当然是小意思。


不过,两个姑娘如果同时在的话,我总感觉有些别扭,尤其怕小陈在,因为她说话大大咧咧,有时候高兴了,就送个小礼物什么的,而且想送什么就大大咧咧的出手。这让我很是难堪。


有时候修完电脑后我们就一起玩小游戏,平静时,他俩抿嘴朝我笑笑,表示对我的合作感到满意;等战况紧张时,她俩会手舞足蹈的拍键盘,一个劲的喝道:"快点,我都要死了,你还不过来救我?"由于我的营救不及时,游戏中的她们就不幸遇难了。


小金还好,嘴巴翘翘就算了;但是小陈可不依,她习惯双手往桌前一摊,一巴掌落在我的肩膀上,嗔怪道:"你水平真差,哼!见死不救,不玩了"。当时不敢说什么,朝她傻傻的笑了笑,算是陪个罪。几天后,再来门诊部,再接着玩,同样再次巴掌落在我的肩膀上--------这样的日子一直重复了好久。


那时候的日子是快乐的,院子里的那几棵桂花树竭力的散发着香味,把酒精刺鼻的味道消散了不少,几棵白玉兰更是疯狂的开着花,每次过去玩的时候,满满一地的花让心情会不由自主的好起来。只是,在那些花开的背后,我的心里悄悄的起了波澜----


第四节:对流星许愿


师部大院是美丽的,一条水泥路从大门直入大院,笔挺的走向升旗台,路的两边是碧绿的草皮和漂亮的丛。办公大楼在林林立立的树木丛中隐隐约约的露出半个脑袋,转入大楼的另一边,景色更是引人入胜。有山有水,有花有草;还有一片被保护完好的天然林。


林中树木茂盛,有百年的老榕,也有十几年的白桉,其中还有数不知名的野花杂树穿插其中,像是一个温暖的大家庭,每次经过那片林子的时候,一阵阵花香飘过,让路过的行人总是不由自主的驻足观望,看林中树木花草和谐相处,一种温馨感油然而生。


大院的左后角是家属楼,在家属楼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小湖,说它是湖是因为它比池塘大,当然,比湖要小;湖边间隔几米的地方便有一处乳白色的小灯,还有一条可供三至四人齐坐的石凳,石凳下面还有很精致的音箱,晚间散步至此,累了,至石凳小坐,听着悦耳的曲子,看着那白色的灯光倒映在水面,让郁闷的心情定会明朗不少。


风平浪静的时候,湖面静得如一面镜子,旁边新盖的家属楼倒映在湖面,显得更加壮观和气派;微波细舞,湖边不时掉下了的几片落叶飘落在湖中,一圈圈的涟漪轻荡开去,像是那静静的小湖在对着你微笑。起风了,湖边柳叶乱舞,惊坏了湖边正在觅食的小麻雀,吱吱的乱叫着飞向天空。那几幢家属楼的倒影瞬间便破碎了,湖面剩下的只有那一圈圈波浪。


周末,卡拉OK厅。很幸运也很意外,小金出现------周末到俱乐部K歌是队里几个死党的保留节目,(当然那时还是叫唱歌,不叫K歌)虽然一个个都是原生态唱法,不过,气氛却是不错。当然,周末的时候,那里通常很多人,所以,没有什么事的话,我们早早的就会到场,提前抢占一个有利地形,以免出现"无麦"状况。


一路上,大家都兴高采列,"扫把头"一边走还哼着刘德华的"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扫把头是江西的周兵,主要任务是保障后勤部长,因此经常到外面吃饭,当然,也经常到外面K歌,每次到俱乐部都是他提议的,最后都成了他的专场。因为方方正正的脑袋老喜欢理个方方正正的头型,大家都喜欢叫他"扫把头"。


我们到俱乐部的时候,里面没有多少人,几个嫂子领着小孩站在门口相互调个侃;里面那激情的舞曲已然飘向我们,像是突然被打了兴奋剂一样,几个哥们像是脱缰的野马一个劲的往里冲,我朝后看了看,无奈的笑着跟着他们走了进去。几个哥们正挤在点歌台旁边抢着点歌,我只好找了一个沙发坐下来,盯着大屏幕上的那几个跳舞的MM----


余光中似乎有个人静静的闯入了我的视线。那是一个巧倩的身影,好像在哪里出现过,是梦中吗?那身影离我很近,却又很远,一侧目,是她---小金。突然想到一首诗:幕然回首,那人却在灯光栏栅处---柔和的灯光下,她一袭白裙,像是神雕侠侣里的神仙姐姐,头发顺肩而下,如同瀑布直流而下,在转弯处打了个弯,流向远方----一个娇娇的女孩,她静静的坐在厅内靠右里角的一个沙发上,手里拿着点歌本在那里看着,不穿军装的女生是漂亮的!


不过,当我看到她旁边那个"三角眉(梅))的时候,我的心情好像变得有些浮燥起来。那个"三角梅"调线员站在她的旁边,"三角眉"叫小袁,眉毛是倒三角形状,在地方就是一个什么政府会场的调音员,因此新兵下连后被选到师俱乐部,不过,这哥们对男同志一向不太友好,而且态度极差,因此大家私下里都叫他"三角眉"。此刻,他恭敬的半站在小金的左前方,那卑恭的态度让我胃里一阵恶心,我听到他不断的指着那歌本对小金说着什么,不过,从小金的表情看,她似乎有点反感和无奈。他旁若无人的在她身边嗲声而语,我的心里莫名其妙的升起了怒火,心情跌落到了谷底。虽然我不是嫉妒他,但是就觉得很不开心。我转移了我的视线,在我的情绪还可以控制之前,我必须出去透个气。


正走出大门,身后有人叫我,因为心情差的原因,我甚至没有听出来叫我的人正是她。我一转身,她已经走到我的面前,大大的眼睛直直的瞪瞪着我,看得我心里毛毛的。我抖了抖有些处于弱势的精神,硬着头皮迎了上去,她浅浅的笑了一下,脸蛋上留下两个浅浅的窝,不深,却足以让我发愣。


"你怎么出去了,不唱歌了?"


"哦,人太多,等会儿再过来看看"


"哦,是吗?我也觉得有些闷,那我们走走吧?怎么样?"


"好---"


"去哪里呢?公园----怎么样?"


"好----"


我们走在那条灯光与湖面倒影交织而成的路面上,我"三节头"的硬底叮叮有节奏的敲打着大理石地面,迎面若有若无的风不时的吹过,阵阵幽香随即扑入鼻中。我悄悄的用余光侧了侧她,她低着头,嘴巴抿得很紧,好像在想什么?又好像在回忆什么?


"你唱歌不错啊,上次我路过这里的时候,听你唱过,呵呵。"


"真的吗?哦---"她突然说话,吓我一跳。根本就无法从容回答,让她觉得我好像挺慌。


"你怎么了?怎么这么奇怪?"这姑娘真是的,问话有这么直接的吗?


"我没事 ,呵呵。你也喜欢唱歌?"


"不太喜欢,喜欢这种氛围,知道吗?有时候,觉得部队有些无聊,然后就想找个人说说话,我看你好像人不错,那次吃饭的事真是不好意思。"


"这-----是我比较笨,呵呵"


"没有,是因为不太熟悉嘛,你有手机吗?"


"没有----"我有些紧张,居然说没有,真是笨死了。


"有---"


"到底有没有?"


"有!"


"号码是多少?"她像是变魔术似的手中居然拿着一个手机,那修长的手指从容的拿着那款粉色的LG手机。


"XXXXXXXXXXX,你不怕被没收啊?"


"呵呵。不管了,年底准备回家了。"


"哦,你会给我发信息吗?"


"恩,也许会吧-----"不知什么时候,我们不知不觉中竟然坐到了石凳上。她还是抿着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抬着望着头,想从那满天一眨一眨的星星中寻找一丝答案。


一颗流星经过!没想到不经意的一望竟会看到一颗流星,我有些兴奋的用激动的语气对她喊道:"流星"。


"是嘛"她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快许愿"我还沉浸在自己的小小欣喜当中,没有注意到她的情绪。 


"我不喜欢流星,因为我知道,对它许愿是没有用的,但在我心里曾有关于那样场景的想象,就象烟花从天空不停的划过,虽然短暂却明亮耀眼。我不会看的,我怕现实与我的想象有差距,我想我会受不了那样失落的,我宁愿错过。"小金的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你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烦心的事?"我问她。


"没有,因为曾经期待过,所以,不再期待-----有时候心里想做一件事,却要给予他一个理由,比如对流星许愿,那只是一个借口,根本不存在的。"


我听了她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孩子呢?或许在她那亮丽的外表下,有一颗尘世间很疲倦的心。


"我喜欢你。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就走了,根本没给我任何回应的机会。


我的心跳得厉害,头也有些晕了,用力的搓了搓手才发觉手心里全都是汗,不禁长吐了一口气。望着她越走越远的身影,竟有些愣了--------



第五节:爱我你怕了吗?


写着写着,发现有些过于沉溺其中了,伤感、悲伤与那回忆的幸福竟一起走入脑中。决定换个名字,也决定加快完成这篇原为随笔之作。构思情节的时候,那苍白的文字像针似的一支支刺向我柔软的心房,痛了!也许写到这里的时候,才明白自己到底在写什么?请原谅我的懦弱,因为一旦触碰了回忆的伤,心就会痛。


一连下了半个月的大雨,为此我无法再站在离白色小楼不远的那两棵芒果下了。那是一棵公的芒果树,叶子茂盛得随时都会将树干压倒似的,秋天却一个果实都没有。隔着一片三角梅听着屋子里传出的音乐声,欲进不能,欲退更不舍。只是我进去,见到她说些什么呢?上次公园一别,竟有数日没有联系,我的号码呢?她忘了吗?我记得她明明记在手机上啊?那是因为什么?要不要我再告诉她一下。


我要进去,对必须的-----可是进去了又能怎么样呢?现在我们彼此见到也只是点下头,好像我们之间做错了什么事。做错了吗?是她还是我?谁能给我一个答案。听人说,网恋是见光死,那我们这算什么?也许相对于军队的规定和制度,我们两个的处境比见光死的下场更可怕的多,但是我还是决定选择做一回飞蛾。她呢?愿意吗?


雨停了,三角梅又开了,天空放睛,蔚蓝得清纯。突然觉得天气有些冷了,芒果树也开始落叶了。我又一次站在了公园前的路上,看着她棱角过于分明的侧面、时而为加重语气而摆动的手臂……等等,她边走边和小季说"那个总是站在树下的笨蛋"是在说我吗?她说:象那个总是站在树下的笨蛋那样傻等是可悲的……她毫不掩饰语气中的戏弄,我却只能不远不近的假装散步式的跟在后面,偶尔小季一回头,让我紧张得半死,相信她知道我们的事了。只是此刻我没有一丝因引起她注意的欣喜,反而却异常失望和愤怒。虽然我知道,她是在耍我!


她休假了,就在我苦苦守候的日子里,她竟无言的消失了。为了防止漏掉她的信息,我没有丝毫犹豫的淘汰了那个震动像地震的"直板",买了个时尚流行的蓝屏诺基亚7250。只是蓝色的屏幕上,呆板的显示着天气和中国移动四个黑体的小字。每次偶尔的震动,会让我的心跳频率加快很多,待我仔细察看的时候,心却跌至谷底。


意外发生的时候,似乎天气都不太好,如同小说时描写那些吉人出生时的场景,要么大雨倾盆,要么日月无光或者惊天动地。紧接着,那个伟人或者吉人出生了。从此历史改变。当然,这只是电视和小说中经常描写的场景。我不想用它来装饰我的文字,只是等来小金的信息和电话的那天,真的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电闪雷鸣的暗空中,雨倾盆而至,不凑巧的是电也停了,闷热烦燥的天气令我无法入眠,好不容易静下心来躺在床上,蓝色的屏幕频繁的闪动着,我烦极了,半天没有看。但是又怕是领导找我,一看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我平静的心竟莫明其妙的激动起来。蓝色的屏幕中那一组陌生的号码是那么的美丽和动人。那一组数字不停的跃动在屏幕上,也让我的心一直随着它做起伏状。


真的,恭喜我吧?是小金。我半天不知道说什么?惹得好在手机里一个劲的"喂----"了半天。我还是没有说话,因为我不知道说什么。"你再不说话,我挂了"。


"你知道我在等你吗"?我说了,就这句。


"不知道-----不想知道"。


"什么叫不想知道啊?"我有些急了。


"就是不想知道你有没有在等我----"


"你怎么了?"


"很好"语气越来越冷,我能感觉到,电话的那头,是一个在极力掩饰语气和心情的人。她为什么要这样呢?


"小金,我喜欢你-----"


"-----"


也许她没有想到我会在这个时候说这句话,一时之间她也愣了。紧接着,话筒里传出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你怎么了?说话啊?"


"我妈让我考军校,我没有听她的,她让我今年回家,安排我上班。"


"那是好事啊-----"


"你懂什么?怎么那么笨-----"


"这-- "我无语了。


后来我才知道,小金的母亲找人在考场安排了人,很多题目都准备好了,不出意外,应该十拿九稳,可是小金不喜欢部队,于是她故意没有好好考。结果自然让她的母亲生气,既然部队没有前途,那就让她回家。可是偏偏这个时候,我们又认识了,她又不想回家了。可是她的母亲铁了心要让她回去,而且说工作的事已经联系好了。


真是造物弄人啊!


起床的号声在营区正中无所顾虑的响起,不多时,营区周边就传来"一、二、一"的带队声,还夹杂着连长或者排长也许是班长的骂人声,队列里肯定有人又犯错了。我躺在床上,不想起来。六点钟的天空还是黑蒙蒙的,冬天快到了,我叹了口气,昨天的电话最后都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也不记得到底是谁先挂的电话了。只知道绕着爱情这个核心的外围进行了长达两个小时的"战斗",最终无语而终,甚至忘了互道晚安!


队长又扯着嗓子在院门外喊人起床了,不过,大家都习惯了,没有人起身,那破锣嗓子把门口几棵树上的鸟儿倒惊得四散而飞,想想这些鸟也真够倒霉的,以为这个院里有那么几棵树就是靠机关大院最里侧,认为这里就一定很安静,来了有一阵子了,天天像军训似的,我估计它们迟早会搬家的。


再睡------我是多么希望能就此睡去,一直到所有的烦恼都消失无踪。小时候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睡觉,静静的睡着,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反正一切都没有答案。等待,要做的只是等待着小金带给我开心或者失望的答案之后睁开眼睛就行了。多么简单。简单的生活是幸福的,偏偏幸福总是在远处。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广博的天空飘着几朵小云,就那么懒洋洋的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带着昏昏入睡的脑袋走到洗漱间,应付式的刷完牙和擦把脸就出来了。饭是没得吃了,早过点了。


"小邱"有人喊我。一扭头,"大板牙"已然到达身后,对着我傻傻的笑着。清秀的五官上就是鼻子太扁了些,显得不协调,前颗门牙超过了生长预算,超面积的排列在门口,显得很逗。因此,获得"大板牙"的荣誉称号。


"什么事?"


"扫把头"找你,说有事商量。"


"哦,知道了!"


"等会儿就过去----"


是约我去打球,到通信站,摆明了去看女兵嘛!这个小样,我还奇怪,就他那两把刷子敢挑战通信站,实力不说,光是通信站里的女兵"啦啦队"就准让他们纷纷失误,溃不成军,每次都大败而归。


"我不去,下午有事,可能要出去一趟"


"妈的,每次你都有事,下午我约了通信站老乡,说好搞一场的,你不去,谁会去啊,你可是我们的好朋友啊!"


"真的有事,不是不愿意去,到通信站打球当然愿意,只是领导打电话说下午要出去。真的?"为了证明我没有骗他,我语气斩钉截铁,容不得他丝毫的不信。


"哦,那算了,我再约几个看看吧。"他揉了揉那方方正正的大脑袋,我看了想笑,但没好意思,临出门的时候,也没忘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表示我真的很抱歉。


手机震动,一条信息,小金的。


"我和我妈说我想留队,她说休想"


"不要急,慢慢来嘛,也许你妈只是一时不想你留队呢?"


"不,我太清楚她了,她办事很绝对,决定的事不会轻易变的"


"既然如此,那就回去,反正迟早都要离开部队"


"你-----算了,过两天我就回去了,到时再说吧---"


两天后就回来!我得去接她,虽然我从来没有私自出过车,这一次我必须得去,因为有很多事和答案我必须要知道。迷彩的车身泛着冷冷的光,静静的趴在车库里。看见它似乎心情会好一点,相处了几年,有了一定的感情了。记得当初从老班长手里接过它钥匙的时候,是那么的激动和紧张,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把它弄坏似的。而今,它老了,我也老了。因此,相互形成了一种默契感。顺利的启动了马达,声音还是那么轻盈,像一位曼歌伴舞的女子,一边展现着它优美的舞姿,一边哼着清脆的小曲,挂档,轻踏油门,排气管冒出一股蓝烟,它已离开了车库------长途车站。见到了一脸憔悴的她。见我来车站接她,她很高兴,当然不可能做出什么亲昵的动作,只是对着我用力的笑了笑,我也朝她笑了笑,无语的一起往外走。


"你瘦了"她说。


"没有,我一直都这样。呵呵"


"瘦了,而且眼圈好黑,缺少休息。"


"最近老是出车,呵呵,没办法。"


"我和我妈说我有男朋友了。"


"啊-你妈怎么说?"


"今年必须回家----"她眼圈一红,明亮的眼眸里顿时激起一层薄雾。


"哦,呵呵。没事,以后我会去看你的"


"恩,以后的事谁知道----再说吧"她轻轻的叹了口气。


"也许我会和我妈闹僵,也许-----"


"那怎么能行呢?这样对你妈打击很大----"


"那怎么办?就这样放弃吗?"


"这-----"我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我妈说,如果在部队找,就必须是军官,不然休想----"


虽然我已经将事情的结局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是这样的条件还是让我有些不能接受。但我必须清醒,毕竟,我只是个士官。


上车后,一路无语,她只是睁着那双让人怜惜的眼睛望着车前方一句话也不说。打开CD机,姜育恒那略带沙哑的声音传了出来,我是喜欢他的歌的,他的声音所抒发出来的质感和沉静的音乐力量,绵延二十年,始终以其不可重复模仿沧桑和厚重,占据着无法替代的一席之地。


"爱我你怕了吗?心莫非死了吗?再一步,也不过是悬崖,伤已密密麻麻,只剩生命可践踏,爱若能无牵无挂,天有什么办法。敢爱敢恨敢失去,我不要天涯,只求眼泪痛快的落下------"


爱我你怕了吗?是在问我吗?亦或者是在问她?不知道,突然想到了白色楼下的那棵芒果树,是不是我们的爱情也像它一样,只有开花而没有结果呢?


(士官不是官,但至少有自由恋爱的权利,至少有追求幸福的权利,那些热衷于"关心"孩子们婚事的父母啊!什么时候,你们才能"歇歇"呢?)


第六节:什么是幸福


我站在人潮纷涌的街头,不知该走向何处。一段时间以来,我一直受困于这样的情绪之中--我该做些什么?我能做些什么?似乎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大院默默的迷惑我本就不曾深刻的记忆。我有时候会莫明其妙的蹲在地上,因为那丝丝的不安又找上我来,我双手抱着头拼命压抑着不让叫喊声冲出喉咙。我需要一个清静的空间,哪怕是一片小小的草地----- 


宿舍里,几个哥们正在天南地北的侃着大山。当然,内容无非又是哪个超市最近新来了个业务员,很漂亮;再者就是师医院的某某女兵昨天跟他的车进市区了等等粗词滥调,好像几个哥们聚在一起,话题就必须是喝酒和女生。"扫把头"斜靠在办公桌的边上,一手支撑着身体,一只手用力的搓着他那肥胖的脚丫,一边搓,一边把手伸到鼻子下面闻闻,再接着搓,再闻-----如此反复,大有不让旁边的人吐出来不罢休的意思。看那表情,好像正在享受美味一般。


一边的小丁,拿着本《知音》的合订本在那里翻阅,翻到一些带色内容的文字时,往往还大声的朗读发声,那声音高锵有力,往往能吸引旁边的几个有着共同爱好的人纷至沓来。我一直怀疑他那本《知音》杂志是他自己写的。我不怀疑他这方面的水平。


福建的夜晚,幽远而宁静,车群在路上穿梭着,刹车声、喇叭声,回绕在耳----似乎大院的清静已不复存在了。我信步走出了宿舍,院子里风吹叶抖,群花伴草轻舞,阵阵花香伴着晚风徐徐入鼻,让人心旷神怡。似乎有一种力量在牵引着我,不知不觉中我朝着小湖边走去。那是大院的中心,亦是我梦想的起飞点和承载的平台。天空中,星光隐约可见,幽静的小湖边,布满了如星般的小灯,那是现实的灯光和水面上倒映相印的立体图。几棵高大的玉兰树垂身而立,树上的虫子似乎睡着了,静静的,一切都是这样------


湖边有人,当然,在西北一角有一个小型的健身场地,到了晚上,那边总是聚满了人。小孩子、家属们都喜欢在那个角玩耍、锻炼身体。我没有过多的将目光投向那边,而是沿着石板小路,径直往前----


大概是命中注定吧?那天,我们再次相遇-----


我走至湖中心处,那里有一排石凳,很不巧的是还坐着一个人。一身运动装,背影正对着我,一时之间看不清长什么样?只是觉得心跳有些加速,是她?通常恋爱中的人都有心灵感应。为了证实我的猜测,我往前走了两步,装做鞋带散了的样子,低头系鞋带,然后趁机坐在她对面的石凳上。是她!大概是刚刚跑了步,额头上残汗微现,只是她正闭着眼睛在那里大口的呼着气。


我看了看四周,一切正常。我轻轻的咳嗽了一声-----


她那长长的睫毛抖动了一下,瞬间,张开了那双迷人的眼睛。


"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呵呵。"


"散步吗?"


"是,看来我们真的很有缘。对吧?"


"是的。呵呵。"她终于笑了,很久以来,似乎她的笑容只在我的记忆中和梦里有过闪现。


"走走吧---"


"好啊"


几乎同时起身。但起身后,我们只是静静的站着,不知道就这样站了多久?只记得我眼底的她,数次被幽静的树给挡住.... 距离产生美,我们保持着这样的距离,但是却依然没有看到美的存在。只是在我视线被挡住时的那短短的时间里,我居然有点害怕,害怕当我们走到路的尽头,她已经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你说,我们会拥有幸福吗?"她眼睛迷茫的盯着前方,秀发杂乱无章的随风飘散,头都不回的问我。


"会,但是肯定会付出惨重的代价。"我呆呆的应了一句,似乎想了好久才回答了这句,也似乎没有想,就直接回答的。


"也许,我不该告诉你我喜欢你,有时候,把一个秘密放在心里比说出来更好些,至少不会让你这么辛苦和无奈,至少不会伤害你的感情和自尊。"


"没事的,这不算伤害,每个做父母的都希望自己的孩子按照自己的想法来,虽然,这想法有时候并不理智和正确"


"还有几个月,我就要走了,你会去看我吗?"幽幽的眼神中透露着让人怜惜的目光。


"当然,呵呵。不管结局如何,我们都是好朋友。"


"骗人?很多人都说做不了恋人做朋友更好,其实那都是假的,成不了恋人,更不可能做朋友,因为彼此曾经相爱和伤害


过----"


"-----"


"如果我们坚持下去,你说我爸妈会同意吗?"


"如果----应该会吧?"


"恩,我会努力的。"


"我也会------"


"我从小到大的生活方式和工作都是由父母来安排的,小时候上学穿什么衣服我妈都给我安排好了,那时候觉得很幸福,等我慢慢长大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这是一个笼子,我已经成了一只笼子里的小鸟------我想改变,太难了!"


"我理解你的苦衷,也许你的父母不同意你认识我,是经过认真考虑过的,因为他们认为我们的家庭背景、生活方式都不相同,也许,他们是对的,如果我们结婚,最后可能真的不会幸福。"


"什么是幸福? "她忽然问我。


"幸福就是两个人相爱,然后彼此会把对方当作自己的全部吧?"


"你说什么是幸福啊?"


她转头看了一下我,又把头转回去,扬着嘴角,轻笑了一声,却什么也没有回答我。半晌,她叹了口气。


"归根结底,就是自私,对吧?"


"------"我呛了口气,我发现,在这样的话题里,我永远处于下风。


"回去吧?不早了,明天还要出操呢?"她用手整了整散乱的头发。


"好,不要想太多,一切顺其自然吧?"


"我知道,你也不要想太多,至少还有几个月的时间,我们还要努力争取。"


风吹在脸上,一丝凉意,我们分头而别,从湖边的两条路返回单位,想起了一个电影名字:"向左走,向右走-----"


什么是幸福?


我躺在床上,想了很久,没有答案。幸福就是相爱的人能够在一起-----好简单,可是为什么做起来却这么难呢?不知不觉中,睡去----


凌晨三点多,(请原谅我忘记了准确的时间)信息突然震动起来,我揉了揉惺醒的眼睛,一行小字印入眼帘:"明天我要外出买药,要去吗?"


"好,我找领导请假。你怎么不睡觉?"我回道。


"还说我,你还不是一样?"


"我睡不着----"我撒谎了,事实上我睡着了。而且还做了一个梦。


半天没有反应,我以为她睡着了。


瞬间手机再次震动起来:"我也是,老想你的眼睛,你看我的时候,那让人心痛的眼神,刺痛了我的心。"


"我------对不起!"


"没事,睡吧?明天见"


"嗯----"


天气很好,蔚蓝的天空中杂乱无序的飘荡着几朵淡淡的云。公路边车来车往,她已经在我们等车的地方等我了。穿了一件浅蓝色的上衣,下身穿了一件牛仔裤。头发梳得很整齐,但没有配任何发饰,她不喜欢带包,嫌麻烦,这就是她的风格:简单、清爽。也是容易给人留下印象的主要原因。原以为,我们只是挤公交过去。因为这里离市区还是挺近的,二十分钟车程就可以到了。可是,她却包了一辆车,桑塔纳。当然,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因为营区周围很多老百姓的私家车都偷偷的出租,赚个油钱什么的。只是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而且这也不像她。


"你包车干吗?那么多公交?"


"问那么多干吗?去就了知道?"她似乎有些生气,我只好把疑问咽下肚子里。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好啊!什么地方?以前去过吗?"


"你去了就知道了。"


"哦,上车吧!"




第七章:听海哭的声音


结伴出游


路两旁的树向后退着,千遍一律的退着......我有些困了,昨夜似乎一夜没有睡好,空气在我们的呼唤声中越来越频繁的压迫着我,司机开了音乐,是陈少华的《九月九的酒》:又是九月九,重阳夜,难聚首,思乡的人儿飘流在外头;又是九月九--------


有些想家,不论何时,心总会被家牵挂。我靠在车窗边,望着窗外两旁的树不断向后飞奔而去,不知不觉中睡去了,仿佛已经好久未曾睡过一样。 当我醒来的时候,车已停在路边,小金也似乎刚刚睡醒,他的头枕在我的膝上,我看着她的脸有那样一刹那竟觉得我们本就是以如此的姿势存活于这世间。我轻抚着她的脸,恍惚中我已经抚过千百遍,我努力的想着-----


到了观光车道的停车场,司机自己先下车了,带了个墨镜朝海边走去。我轻轻拍醒了小金,拭图把她扶起来,小金眼睛红红的,看得出,昨晚她也没有睡好。只是不知道有没有哭过。她说,和我在一起就不会哭的。因为有的只会是幸福!潮汐声拍打着海岸,离海还有百余米远,那声音竟似在耳边,海风吹在脸上,手上,偶尔夹着一些沙,让人眼睛都睁不自由。我早该想到,是这里---大海!这是我们一直说要来的地方。


碧蓝的天空,清新的海风自由的呼入鼻中,沙滩上游人如梭,不远的草地边,三五成群的人们正坐在那里大声谈论着什么。一棵棵高大的假槟榔树直挺挺的站在海边,那宽大的叶子随风招展,似乎在和海边交谈着什么。路两边,五颜六色的三角梅开得花枝乱颤,朵朵美丽的花朵互不相认似的朝路边扩张,尽情的展示着自己的美丽。


我们脱鞋下滩,踩在软软的沙上,感觉心里有了一种软软的感觉。远处的小金门与大金门隐约作现,成双成对的趴在离我们不远、但心里却很远的地方。我手上提着的鞋子也是成双的,踩在沙上的脚印也是一对的,但我的心呢?感觉却是孤单的。我过于敏感,而且过于脆弱,对爱情尤其如此。这是一个好朋友对我说的心里话,事至此,我承认,而且必须得承认。我是一个脆弱的人!


没走几步,小金便坐在沙上,双腿踞在胸前,用手捧起一捧沙,磨擦着自己被风吹冷的手,片刻间,竟朝风扬去-----我往回走了几步,也坐在她的旁边,她眼睛直直的盯着大海。嘴里哼着那首张惠妹的"听,海哭的声音----"


"你说海会哭吗?"她转过脸,突然问我。


"不会",我朝她笑了笑,轻轻的推了她的胳膊。


"怎么问这么笨的问题?"也回问了她一句。


"没什么?呵呵,只是想问?你不想回答就算了。"


"没有啊!我只是随便说说,看你------"


"知道了,你啊!笨得确实可以,每次都怕跟你开玩笑,一认真你就不高兴了。"


"呵呵-----"我转脸面向大海,以傻笑回应她。


"知道我为什么包车了吧?"她收回略带笑容的脸,有些认真的问我。


"知道,是为了来这里。"


"看来你还有救,比我想象中的好一点。"


"呵呵。我把你这句话当作表扬了。"


"看你那点出息。"她嗔怪道。用力的朝我脑门上一点。


"我的出息大着呢?"我假装有些生气的喊道。


"多大啊?我怎么没有看出来呢?"


"娶你啊!"


"------"她的面情一下子有些僵硬。让我有些手足无措。


"如果我不嫁呢?"


"不会的,我们说好了的"


"如果真的不行呢?"


"--------"我无力的低下头,盯着自己的两双脚。


"看你,换个话题吧,每次说这个就会让心情变差。"


"唉-----"我叹了口气,还是没有说话。


海水不断的朝岸边涌来,涨潮了。远处不时传来海水拍打礁石的声音,水穿石洞,呼呼作响。


"海哭了-------"她说道。


"明明是海笑了嘛"


"不,海只会哭,不会笑。因为有太多的爱情和故事都让它感动,而且每次都会感动得哭,所以它才会那么咸?"


"这-----这个说法也只有你想得出来,鬼精灵。"


"你说,海会为我们而哭吗?"她侧着脸问。


"会的,一定会。"我头朝着头,用力的吐出了这几个字。


"恩,我相信你。一定会的!"


"走,我们去踩踩水-----"


没有等她反应,我就朝海水漫过的地方走去,海水浸过脚背,一阵凉凉的感觉侵入肌肤,很舒服。我喜欢这种感觉,它让人清醒,让人留恋。小金走了过来,一把拉住了我的手,靠着我不断向前迈进。


"真想永远这样走下去-------"


"不求天长地久,只求曾经拥有。说得真好啊"。我不知怎么了,感叹了这么一句。


"是吗?"她用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


"也许吧"没等我回答,她竟自顾自的往前走了。嘴里又传出了那首:"听,海哭的声音-----"


不知走了多久,司机打电话过来说不早了,该回去了。不然要重新算钱了。远远的,我看见了那辆黑色的桑塔娜。慢慢的朝着我们开来。


"回去吧?"


"恩,我还想再呆会儿?"


"有的是机会?下次再来啊!"


"是吗?也许是最后一次了。我受不了我妈------"她的泪水落了下来,滴在我扶她的手上,那滴泪是那么的沉重,是那么的清凉,让我的心深深的跌落至心底,又冰冷到极点。


"你会坚持吗?"她抬头问我,一脸雨后梨花的凄凉印入眼帘。


我用力的点了点头,究意有没有信心,我真的不知道。只是我不能告诉她这些,是的,我会坚持的。我必须坚持,这是我的幸福------


司机有些不耐烦了,按了几声喇叭。我挽起她的手臂,半扶着她走向车边。麻木的开了车门,我们上车了。慢慢的离海边越来越远了,天色暗了下来,一路无语,只是小金死死的挽着我的手臂,一分钟都没有松开。她睡着了-------她太累了,因为她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司机开了音乐,又是《九月九的九》。"换首轻音乐吧?"我有些不悦。司机没有说话,动作麻利的从他前面的遮阳板上的CD袋里取出一张浅绿色的光盘塞进了CD机。


------是班得瑞的轻音乐!只是对音乐所知有限,一下子倒忘了那首音乐的名字,似乎很有名,似乎在很多地方都可以听到。


声音悠扬的四散而开,在这小小的车厢里漫散起来,让我的心一下静了下来,慢慢的-----我仿佛走进了他那与自然和鸣的音乐中。伴着轻音乐多愁的音扬,伴着我心里空虚的紊乱,我也有些困了,睡吧--------


不知走了多久,我被小金扯醒了,我张开了朦胧稀松的眼睛,她正对着我傻傻的盯着,我朝她浅浅的笑了笑。


"干吗?还没到呢?急啥?再睡会儿吧?"


"我饿了,我们找个地方吃饭吧?"听她这么一说,似乎还真有点饿了。早上也只是啃了半块面包,那就吃饭吧。我让司机找了一家"好享来"后,付了车钱,让他先走了。


这个市区里,"好享来"没有几家,我们选择的这家,正处闹市中心,所以生意挺好,来过几次,大都要提前定位,不然只好排队了。只是那天才有点冷清。也许是早过了吃饭的点了吧?里面稀松的坐了"几对"。我们找了一处靠里的位置,比较利于聊天。我替她点了份六分熟的牛排,自己要了份排骨饭。


"你怎么不要牛排,上次好像也没有要,怎么了?"


"我不喜欢吃西餐,所以还是点中餐。比较方便,不喜欢拿刀动叉的。"


"呵呵,不要找借口,笨就是笨。"她调皮的朝我眨了眨眼,坏坏的说。


"其实我真的不会用刀和叉,又怕出洋相,所以一直以来,我都没有吃过西餐,不过,我总感觉西餐也不太好吃,这也是其中的原因,很多次,朋友请我吃这个,我都是点的中餐,后来大家就不怎么邀请我了。呵呵。"


"你为什么那么固执啊?还有点保守,呵呵。其实这个味道不错的,可以试试。"


"下次吧----"


"又是下次,你每次都下次-----"哽咽的声音让原本已经轻松的气氛又变得低沉。我们到底怎么了?难道真的只能这样继续我们的爱情吗?


"别这样,小金。我们会幸福的,你父母亲会改变心意的。"


"可是我妈说了,如果你是干部,她可以考虑,否则-----"


"没事,你妈妈不了解我,等她见到我了,她肯定会改变她的想法,下次我陪你回家"


"恩-----要是真像你所说的那样就好了----"她没有再说什么,脸转向窗外,静静的发起呆来。


音乐声悄然而至,张惠妹的那首"听,海哭的声音"又在餐厅里弥漫开来-----


第八节:规定,世俗


我们怎么办?


这条路,我曾陪着她走了三个月,湖边的花花草草;湖中的倒映相依,都那么清晰的定格在我的脑海中。记得我勇敢地向小金表白的时候是一个满是栀子花香味的初夏,现在竟已至初秋。老天爷似乎没怎么感动,但是我们却义无返顾的把彼此放在了心里-----


我有些烦躁了,准确的说应该是越来越觉得烦躁了。总觉得天好像很低,低得让心里堵得慌。望着窗外被风吹得飘摇的芒果树,我的心里总是塞满了她的影子。奇怪?为什么今天一起床就觉得怪怪的,刷牙的时候竟然把刮胡泡当牙膏挤,把准备洗的袜子又拿回宿舍穿在脚上,!搞什么东西啊!感觉怪怪的....不!不是!不只是怪而已,是非常非常的奇怪。早饭的丰盛全然没在我的眼里,我只是静静的坐在餐桌一角,悄悄的盯着她。


她的脸色似乎越来越差了,也许又和家人闹情绪了吧?我真想走过去陪她说说话。我准备起身了,可是为什么我却没有动呢?我的思想在作斗争?过去?还是不能去?还是------我喜欢她,她也喜欢我,我要过去,她那幽怨的眼神和无助的表情无时无刻的不在折磨我,突然想到了一样东西------有关规定:部队内部男兵和女兵不准谈恋爱!心被狠狠的揪了起来。抛开她的家人,部队的规定呢?怎么办?原来在内心深处的一种排斥源自于这该死的规定。原来总想往那座小白楼却步的脚总是被一种力量往回牵引,规定,世俗------我们怎么办?


音乐。这个时候,我只能找她了。喜欢用音乐来安慰疲惫,抚慰伤口,更多的时候,用它去沉淀一下心情。用心去听,如雾如梦如幻的声乐里,我往往不由自主的为之感动,为之心动。我一个人坐在汽车里,放上那张老碟,一种久违的感觉,让我不禁想起了很多。张学友的歌实在是深情,“我已经看见,一曲悲剧正上演,剧中没有喜悦,而我-------”靡靡之音凄婉,听的心不由得阵阵发紧。一种落泪的伤感飘在耳边,是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心,真的好痛....


一种徘徊在崩溃边缘的伤感,一种停留在绵绵雨季的思念,一种读予自己的心碎的滋味,一种难以言喻的苦涩伤怀。“别让我一个人守,别让我一个人醉-------”是的,别让我一个人醉啊,更不要让我一个人守候那份孤独与落寞-----


手机管得越来越严了,师长在全师动员大会中很严肃的说:“我先打个招呼,如果谁违反规定用手机被抓到了,马上处分关紧闭。没有任何条件可以讲”。所以,偶尔发个信息还得躲到几十米开外去,被“小咬(福建的一种小虫子,咬人很厉害)”咬得面目全非的出来,然后收信息,再回去,如此反复,迟早皮肤病。车上已经不安全了,队长那阴森森的眼神让我害怕,那种“小人”盯梢式的眼神总是让我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国民党特务。这样想想,我们的爱情真的如同“地下党工作”。


军线,倒是可以用用的,但是在这个人多嘴杂的世界里,说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而且老是往医务所打电话,时间长了,难免会让人起疑心。每次的通话都是折磨人的。拿电话之前,拼命压抑自己的情绪,平静,平静再平静-----吸口气,等等,说些什么呢?再观察一下敌情,人比较多,怎么办?没办法,思念是一种说不出的痛啊!打吧!


“你好,问一下,眼睛里面血丝很多,而且老是流泪是怎么回事啊?”亦或者“问一下,你们那里有没有XX药啊?能过去拿点吗?”


往往三言两语的聊天式说话,让彼此的心更加牵挂和难受。偶尔人少的时候,我们才会相互小声的嘘寒问暖一番,寻找一丝心灵的安慰。


“你还好吗?”眼睛骨碌碌乱转,如同雷达一般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恩,早上看到你了,怎么吃那么少?这可不行?”她幽幽的吐出了一句话。


“这都被你看到了,每次见到吃饭都那么认真,我都不好意思看你。”


“呵呵,你笨嘛!其实,从你进饭堂我就在看你了,只是你没有注意到。”她语气有些激动。


“你的脸色不太好,多休息,不要乱想。事情总会有办法的。时间还有嘛,不急。你那个样子我心疼。”我捂了捂话筒。


“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老妈好久没有打电话来了,也许她想通了吧?”


“哦,是吗?那我下午过去拿吧,首长前天打球脚扭了下,我拿点正骨水帮他揉揉------”旁边有人进来,没办法,只能如此。


“呵呵,你还蛮聪明的,下午过来吧?阎军医出去买药了。”话筒里传来她“格格”的笑声,好久没听到这样的笑声了。我的心慢慢的浮了上来。


“好的。”我挂了电话,以防隔墙有耳。保密工作无小事嘛!


通常我们约定的下午是指四点半之后,在小湖边右后方的小树林里,说是小树林都是齐人高的树苗,当初种的时候才五十公分,如今都一米有几了。时间过得真快啊!我就站在树林的中间,等着心中的女神快点到来。时间一点一点的流失,耐心一点一点的消失,半小时后,那一棵棵齐腰高的小树苗像是张牙舞爪的小兽,一起向我扑来,我往后退,再退,退-----一直到五点二十多,她才出现在我面前。原本看到她,我会是很高兴的,这世界上有哪个人看到自己喜欢的人还会心情不好的呢?可是我还是觉得有些生气,也不是生气,有些烦躁。


细细的树枝斜斜的、毫无规则的随意的长在林中,一边调皮的枝节还伸到路面上,一不小心还会刮到手。她朝我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歉意,大大的眼睛里带着羞涩的微笑,看得出,她临时有事了。我并没有怪她,只是心情莫名其妙的有些浮躁。


我没有等她走到我的跟前,我便转身径直朝林中走去,一切枝叶碰到我的手,我顺手将它折断,扔在路的一边。


“你怎么了?我有事,不是故意来晚的?”她在后面说道。


“没事,不是怪你。只是觉得------有些闷。”我没有停下有些怨恨的脚步。因为来这里一次都是承受着极大的风险的。虽然我不在乎,可是也不能在她最后的几个月里犯错误,不然肯定会影响她退伍。说不定再一闹,她妈更不会答应。


“刚骗小季说出来散步,正好军医不在,今天她不能陪我出来。”她有些委屈的跟在后面,边走边说。


“哦,这该死的地方,真想好好爱你,可是给你几分钟约会的时间和环境都不能保证,真是-----”我狠狠的朝前面的一棵不树踢了过去,树苗被我踢得往后倒去,片刻又弹了回来。


“我理解你,我也知道我们的爱情在这样的环境里很辛苦,可是我愿意啊!”她有些哽咽。


我猛的一回头,迎着她有些惊恐的眼光朝她走了过去。抓起了她的手!


“小金----我-----”我有些紧张,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手一缩,头低了下去,我能看见她那俊俏的脸上有一丝俏红闪过。


“我知道,你不用说了。我很奇怪我妈,为什么非要是干部呢?她一点都不了解部队,还总说什么必须要干部。”


“小金,作父母的都有自己的想法,也许以后我们有了自己的孩子也会这样想吧?”我安慰她,也顺便安慰我。


“宇,我想给你妈写封信?”她突然抬起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


“写信,给我妈?”我有些不敢相信。


“你不是说你妈读过书吗?我要给她写信,我要告诉她,我喜欢她的儿子,我要做她的媳妇。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唐突?”她又将头低了下去。


“当然不会啊?我们那里可不像你们这里,我爸妈对我个人的事情一向尊重我的意见。只是我担心我妈会受不了这个喜讯,弄不好会出事。呵呵。”我很感动,我想抱抱她,可是我只能想,因为这是部队。


“是吗?那我准备准备,写好了你看看,然后我们一起去寄?好不好?”红红的小脸惹人怜爱,那大大的眼睛传递的是一种幸福与开心。


“好!小金,你真好!”我不知道说些什么,我记得当时我好像真的就是这样说的。


“宇,你说,我们都这么大了,为什么我们的事不能自己做主?为什么在部队里谈个恋爱,喜欢一个人就这么难?我们的爱情难道真的得不到祝福与快乐吗?”



夜里下过雨,清晨醒来的时候,气温明显有些低,扯开窗帘的一角,落叶和残花湿了一地。但是碧绿的草地却给人以无限生机的感觉。冷冷的空气里几个战友都缩在被子里一动也不动,我伸出脖子仔细的听了听隔壁房间的动作,都一样,估计没什么人起床。这样的早晨,是睡觉的好时候。不知她是不是也在睡懒觉?


不知怎么了?醒了就好像睡不着了。瞪着个大眼睛瞅着天花板,看两只小小的虫子在那里聊天。这天花板够脏的,妈的,刚调来的那个新兵这卫生是怎么搞的?比我刚来的时候干工作的积极性差多了!我在心里嘀咕着。我不愿让脑子一直这样空着,那会让我想起很多我不愿想起的事情,初秋的味道越来越重了,退伍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只是福建没有冬天,至少在季节的变换中,离别的滋味不会那么明显。秋季少雨,对于这个一年四季只有绿色的地方来说,所有的季节都显得很苍白,除了落实部队各项制度和要完成的任务之外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于是日子,也只能在这种苍白中不咸不淡的度过着。------


“邱班长,电话-----”通信员扯着破锣嗓子在宿舍外面喊道。


我缩了缩头,没有理他,通常这个时候的电话都是一些问首长全天行踪的。我侧了侧身,继续着我的神游之旅。


“邱班长,电话-----医务所的------”医务所的,小金。她感应到我在想她吗?


我一骨碌爬了起来,直接跳下床。


“妈的,慢点---踩到我脚了-----”丁南骂了一句。


我没有理他,连外套都没有披,直接冲出门去。


“你好----”我有些激动,我以为是小金。


“小邱吧,我是阎军医,吃完饭把车开到医务所,到市区去给首长买点药。已经给首长报告过了,好吧?”阎军医那纯正的东北音如同佛门神功“狮子吼”震伤了我的五脏六腑。


“哦,知道了,就我们两个吗?”末了,我还是心有不甘的问了句。


“还有小金,她到一XX(军队医院代号)去拿上次机关体检的结果报告”


“好的,我吃完饭就过去,你们在所里等吧!”我没有再给阎军医说话的机会,把电话就挂了。


我是哼着小曲回到宿舍的,而且声音大有越来越高之势。


“你有病吧?接了个电话,回来就不让人睡觉了?”刘辉伸出脖子朝我骂了一句。


“起床了,还有几分钟就开饭了,你们这些懒鬼。”我一边往身上套军装,一边朝他们喊道。然后直接出了宿舍往洗漱间洗漱。用清水简单的洗了把脸,抬起满是水珠的脸,我看见镜子里一个精神焕发的家伙。还算英俊的脸,大大的眼睛,透露出执着与坚毅,我觉得自己浑身都在散发着一种魅力。我刮了胡子,还洗了头,那瓶买了很久的大宝SOD蜜也被我从柜子的一角里搜了出来,整了些在脸上。别说,还真对得起咱这张脸。


叶、残花,乱铺一地。只是看起来还蛮有意韵的。踩在上面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软软的、一个脚印便深深的留在那些叶子和花的上面了。天空有些阴沉,似乎昨夜没有睡好,感觉到一种颓废。还好我的心情不错,院中的四季桂也被雨水冲击的七零八落,但这并没有影响到它的清香,相反较之以往,院子里显得更加香气缭绕。几个新兵拿着个扫把在那里边扫边聊着,不时的还相互打闹着,年轻真好!我轻轻的叹了口气,走向了我的“宝马”。 车身落了一层薄薄的灰,正使劲的擦着车,值班室那边又传来破锣声:“邱班长,电话,首长找!”


首长找,我心里感觉到了一丝不安,这是不好的预兆,我虽然没有女人的第六感,但是我的直觉一向还是挺准的。我小跑着过去接了电话,果然,今天的出车计划取消,上午要到团里开会。我拨通了医务所的电话,很婉转的传达了最新消息。


阎军医倒是没什么,在电话里一个劲的说没关系,等哪天有空再去,还说你辛苦啊!我本来以为是小金接电话的,这个机会也没有给我,老天爷确实不太够意思。


出车的过程如同吃饭那么平常和简单,就是开到一个地方,下车、开会、检查或者吃饭,然后再返回。一天就结束了。小金呢?她在干什么呢?她知道今天原计划是和我一起出去吗?她知道不能去了,心情会变得不开心吗?


晚饭我没有吃,坐在值班室里看电视。《动物世界》赵忠祥那浑厚的嗓音不时的响落在耳边,很可惜的是,我一句也没有听进去。甚至看完了都不知道电视里那动物是什么?几个哥们都吃完饭回来了,坐在那里吹着牛、侃着“大山”。通常这是饭后保留节目。


“听说没,通信营一哥们在医院住院,给一个护士写情书被发现了,正在研究怎么处分呢?”直工科长的驾驶员小郑每次出车回来都有“最新报道”。


“是吗?活该,妈的,我们车队都没有动这个脑筋,他们还敢抢,真是找刺激。”“扫把头”一脸不屑,此类新闻,是他最喜欢参与的话题之一。


张平在一边接了句:“这有什么?前年医院不是有个女兵喜欢工兵营一个班长嘛,人家退伍了,还回部队找他呢?听说现在结婚了,孩子都有了。”


“妈的,干部找女干部、找女兵的多的是,就强调不让我们士官找,真是要命,太不公平了”。“扫把头”终于出招了。


我用胳膊支撑着脑袋,斜着身子靠在桌子边上,除了呼吸外,一动也不动地趴在那里。听着他们在那里胡吹瞎侃。或许是我的动作太过于异常,“小邱,你傻了啊?怎么了?挨领导批了啊?正常,呵呵,领导嘛,都这样”一边的老王班长好心的关心起我来。


“没有,呵呵。”面对这个亲切的老班长,我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胡乱的应付一下。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扫把头”不合时宜的出现在电视房里。 “想什么?”老王班长问。 “想老婆,哈哈-----”“扫把头”得意的笑了起来,并朝我猛眨眼睛。似乎想从我的眼神里印证些什么。


“有病吧你----”我起身,直接朝往走去,把惊讶留给了一屋子眼睛大大的人。


夜,深了。凉意跟着深深的夜向我走来,直至心底。我突然想起了一段话,似乎是在哪篇杂志上看过的。只是想不起来:“夜,肆意延伸着它的诡异,深邃而又神秘。蔓延的虚无里掩饰着空洞的回忆,犹如深不见底的骇浪,吞噬着那个小小的自己,于是放任那艘灵魂的船,触礁,沉没其中------”


小金曾经对我说,她喜欢黑夜,那会让她感到安全;她不喜欢流星,那会让她觉得虚伪;她每晚都会喝很浓的咖啡,或者看很晚的电影,再或者蒙着头在被子里倒腾手机,因为她想留住黑夜。她曾经对我说:“我们属于黑夜,我们的爱情也属于黑夜,“见光死”就是我们的真实写照。因为天亮以后,我们也许就无法生存-----”


我静静的坐在院子里的一角,静静的看这夜晚的天空,天上没有星星,天空如同一张黑色的大幕,罩着四周,也罩着我的心,不远处隐约可见的是城市的灯光。那丝缕交织而成的灯光将天边映成了一丝暗红色,暧昧、深沉,或者是别的什么?


放弃也是一种美丽


睡了半天还是决定起来定这么一段文字。请一直关注此文的朋友们原谅,我没有按照计划更新完毕。而是选择结束它。我写这个故事的时候,改变了两个计划,一是原本没想写这么长;二是写完第九节的时候没有打算这么快结束,请愿望我的脆弱与文字的苍白,或许是该给这个不幸但很美丽的故事画一个句号了。


很多的杂志上都写过类似于这样的一段话:一段感情,当抓不住的时候,放弃也是一种美丽-----然而,若真的要自己从此放手、从此忘记,就不知道我们每个人是否还会有处决这份深挚感情的勇气,也不知道我们每个人能否如此淡然的遗忘那些刻骨的回忆....放弃,曾几何时,我把它挂在嘴边,想脱口而出,只是这个在心里说了一千遍的词语,当真的做起来才知道,竟会是那么的难.... 如果,真的是铭记于心的刻骨,要如何才能真正释怀不再在乎?是否说过一句忘记,就可以当作一切从未发生过?


是的,无论我们能走多远,最后的结局可能只是分手。那么不如趁现在还有感情的时候分开,至少不会不愿意见到对方,至少想起对方的时候还会微笑。有人说,做不成恋人可以做朋友,可以吗?那是骗人的。想通了这一点,我反而轻松了许多。一本书上写过这样一段话:恋爱不过是爱情的一种形式,却不是爱情的全部。若是真的爱,又何必非抓着形式上的东西不放呢?


今天,是我在这个大院的最后一天,也可以说是在这个城市的最后一天。我决定调走了,领导出国学习,这是一个机会。也许距离可以淡忘些什么吧?我告诉了她,当然,这是必须的。她哭了很多次,为我们这不幸的爱情,也为她固执的母亲。最终她选择了后者,当然,我也支持她这样做,我们的家境和生活习惯毕竟是不太相同的,她嫁给我,过得并不一定就会幸福。


这个夜,也是我停留的最后一晚。 谢绝了几位好友的诚邀至酒家的提议,随饭一餐,匆匆返队。整理东西的时候,才发现混了几年,能带走的居然就只剩下一个迷彩包和那把有些破损的吉它了。车擦得很干净,远远的趴在“窝”里,泛着一层冷光。我静静的走了过去,几年里,除了一起吃饭聊天的战友,最亲的当属它了。淡淡的柠檬香味,悄悄洒洒的挥发在静静的空气中,我双手交叉放在方向盘上,盯着窗外没有星星的天。


很奇怪,没有星星的天空中,感觉不到黑色,有的只是深蓝。静静的坐在车子里,听着那熟悉却略带凄美的音乐蔓延在车子里的每一个角落,也将我紧紧包围着。脑海里纷乱如潮,与小金相识至爱的过程如同电影在脑海中一一浮现,的思绪此刻也显得那么虚无,似乎想到了很多,又似乎什么也想不起来,一种释然的感觉,好像此刻,一切都是那么无所谓了。


一早启程,身边是战友们帮忙收拾好的行李……做作的停留还是瞬间的离去?我苦笑。是啊,窗外微晓的天已经摒弃了原本的深蓝, “是该结束了”。我对自己说。那多情的小湖、那笔直的白桦、那让人醉目的花丛、绿草,还有那梦中留恋无数次的小白楼,我走了。这一走,告别了一个人,结束了一个故事。脸上不禁掠过一丝微笑,突然发现,当你真的将一切释然的时候,就会感到前所未有的一种轻松……


其实在网上写这个故事是毫无动机的,跟很多朋友说过,起初想写个喜剧,也就是与两个小姑娘的开始,蛮有意思的,谁知写着写着就变了,情由心生,笔由心系,没办法,只好如此写了,也发了,几乎可以说是没有意义的,甚至都不知道最后该写些什么、该不该写完里面发生的一切故事。


也许是为了缅怀那段不为人知的幸福回忆,也许是为了告别那段苦涩的爱情旅途,也许是为了打发时间,也许-----连我自己也不清楚。不过此刻我不想去想这些没有头绪的问题,就算很多朋友会骂我、会笑话我有头无尾,我也认了。


这个故事很凄美,但结果很不幸。这个文章不是很美,写得很幼稚、很不成熟,或者说很没有欣赏性,但我还是写了,虽然,很多朋友会投以鄙视与不屑,但我不会因为这些而退缩、而做自己愿意和喜欢做的事。


还好有网络,或者说还好有个军网,让我可以来这里释放一下心情,不知道是习惯的唆使,还是无聊的结果,也或许是在临别时对回忆的惦念,不得而知,却依然不想去想这些繁琐的事,任由鼠标点击着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地址,虽然我知道,那里面走出来的不会再有那美好的回忆了。


很多朋友在网上和回贴中问我,这是真的吗?最后有没有走到一起呢?很多热心的朋友也许还在关注着下文,但我真的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完成他了,放弃也许是一种美丽!正好印证了此节的主题。我只能说,这是一个完全真实的故事,实实在在的发生在我的身上。


抽了半天的功夫,翻看了花园中所有的随笔,得出了一个结论:我写的文字几乎都是以略带悲伤的来结束,从没有过幸福的结局。其实,我回答他们的时候,是模棱两可的,是因为我也一直没有弄懂幸福是怎样一种状态,爱情是怎么一回事?所以我不敢妄加揣测。其实我写的只是主题的一部份,还有一部份是不能对别人说的,至少是不能在这里讲,很多的东西是世俗和一些陋习蒙蔽了我们的眼睛和单纯的心灵。我想我写这个的原因主要是我想以此来寻找心理平衡,虽然我对这个“世界”的某些部分很失望,但却依然选择勇敢的面对。


她走的时候是冬季的第一天(十二月一号),我特意请了假过去送她,只是她家里来人开车接她了,我无处容身,毕竟我们的爱情是见光死的。我不能害了她,不能!站在玉兰树下看着她拎着行李从屋里出来,后面跟着她的母亲,玉兰树上掉下了一片叶子,顺着我的发、肩、还有半挥舞在空中的手……一路飘了下来,打了一个旋儿后落在了我的脚前。她最终还是没有回头朝这个地方看一眼,也许她知道在这棵树下有一个曾经最爱她的人。她就这样头也不回的走了,走出我的生命。我弯下身子捡起那片有些失去水分的叶子,它轻得几乎没有重量,就象我那场不为人知的爱情。


文|流川枫 图|网络


来源:兰色论坛


本期编辑:LX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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